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昭昭战南星的其他类型小说《嫁残废,被流放,神医娇妻救忠良沈昭昭战南星全局》,由网络作家“吧唧呱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昭昭回房的时候,端走了战南星那份白米饭。他刚刚手术,麻药药效过了也会影响胃口。沈昭昭去了灶房,把那碗白米饭回锅,添了水,煮成粥,端着回了房。战南星躺在床榻上,伤腿不住的发疼。其实从把沈昭昭气走的那时候起,他就后悔了。说实在的,沈昭昭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不想把之前的伤暴露在别人面前。那道伤,不止是一道伤。也是一道屈辱的象征。战南星闭着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要再去回想当时那一幕幕。沈昭昭走进来就瞧见战南星闭着眼,表情很痛苦。“很疼?”“是来点麻药还是能忍着?”战南星睁开眼睛,迅速掩盖眼眸中的情绪,用冷淡的目光看向沈昭昭。“你怎么还回来?”她不是应该被他气跑了么?沈昭昭笑了笑。“我吃完饭,不回来还回哪?“我不和病人计较,来,喝粥。”沈...
《嫁残废,被流放,神医娇妻救忠良沈昭昭战南星全局》精彩片段
沈昭昭回房的时候,端走了战南星那份白米饭。
他刚刚手术,麻药药效过了也会影响胃口。
沈昭昭去了灶房,把那碗白米饭回锅,添了水,煮成粥,端着回了房。
战南星躺在床榻上,伤腿不住的发疼。
其实从把沈昭昭气走的那时候起,他就后悔了。
说实在的,沈昭昭什么都没做错。
是他不想把之前的伤暴露在别人面前。
那道伤,不止是一道伤。
也是一道屈辱的象征。
战南星闭着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要再去回想当时那一幕幕。
沈昭昭走进来就瞧见战南星闭着眼,表情很痛苦。
“很疼?”
“是来点麻药还是能忍着?”
战南星睁开眼睛,迅速掩盖眼眸中的情绪,用冷淡的目光看向沈昭昭。
“你怎么还回来?”
她不是应该被他气跑了么?
沈昭昭笑了笑。
“我吃完饭,不回来还回哪?
“我不和病人计较,来,喝粥。”
沈昭昭把一勺白粥送到他唇边。
战南星敛了眸。
他想张口,可是,又别扭。
“快点,不然撒你脸上了。”沈昭昭说着,晃了晃勺子当作威胁。
战南星张开了嘴。
一勺温温热热的粥流入口中。
一碗粥都喂完了,沈昭昭拧了帕子帮他擦脸。
战南星想躲。
躲不开。
门外,原本要来找孙子算账的老夫人默默地转身,拉着黄鹃,做贼似的溜了。
她懂。
小俩口。
不吵不闹,一闹就翻了天。
吵吵闹闹,感情越吵越好。
屋子里。
丝毫不知道老夫人来过的沈昭昭擦得很专注,那张小脸凑得近,呼吸都落在战南星脸上。
像有羽毛拂过。
痒痒的。
“你去吃个饭需要这么久吗?”再开口,战南星的嗓子有点哑。
说出来的话,多少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她是不是借口去吃饭,跑去见别人了?
战南星心里刚刚涌起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沈昭昭了?
战南星清了清喉咙,强压下这种异样的想法。
沈昭昭把帕子洗干净挂起。
“还说呢,你们家到底得罪过多少人?”
“今天的汤里被人下毒了。”
战南星那双桃花眼瞬间睁大,想坐起来,无奈下身使不上力,又摔了回去。
“还有前日晚上,有两个杀手来,被我处理了。”
沈昭昭说的很轻描淡写。
她也确实没当一回事。
前世在组织里,她生离死别见多了。
而战南星的心中却卷起了惊天骇浪。
流放还不够吗?
非要把战家人赶尽杀绝,连妇人都不放过?
到底会是谁?
一霎那,他心中想了许多人,从金銮殿上的那位,一直到库房被烧了的王家,都没有头绪。
都恨不得战家完蛋。
但是,都没有必要又派杀手又下毒。
因为,战家已经完了。
“哧。”
战南星突然笑了起来,也顾不得腿伤的疼痛,笑得翻来覆去。
笑得眼泪把枕边都浸湿了一大块。
“你笑啥?”
沈昭昭被他笑得发毛。
战南星没搭理她,又笑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收住了笑声。
目光无神地看着床顶的帐子。
“我笑你。”
那双桃花眼阴狠地看向诧异的沈昭昭,战南星开口,言语化成无数利箭。
“我就是烂命一条,他们要就拿去。”
“别自作多情我会喜欢你。”
“以后,管好你自己,多余的事情,不要再做。”
沈昭昭沉默地看着他。
战南星说完话,就死死地咬着牙关。
他怕她哭出来。
他会控制不住想道歉。
然而,沈昭昭一直面无表情。
战南星心中狂跳不止。
“想死啊?”沈昭昭问道。
战南星转头,移开目光,算是默认。
他是个没有希望的人。
她也是个聪明姑娘。
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自己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要哭着跑走了吧。
他再让人把和离书送到她娘家……
扑——
突然眼前一黑,战南星的思绪被彻底打断,什么软物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想的美!”
沈昭昭挥起大迎枕,又敲了过去。
“第一,你战南星和我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喜欢他?
少自作多情!
扑——
大迎枕挥起。
又是一下。
“第二,你的腿是我做的手术,经我手的病人,命都是我的!”
沈昭昭扔了迎枕。
一手叉腰。
一手指着满脸惊异的战南星。
宣布:
“你想死,也得问问你老娘我答应不答应!”
战南星呆滞了。
脑海里,漂浮过新婚那夜的场景。
她假模假样地说她把心落在他这,让他别赶她走。
和眼前,这个叉着腰,用迎枕打他,自称他老娘的姑娘——
真的是一个人吗?
沈昭昭拍拍手,“听懂没?”
战南星的脑袋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
“乖。”
沈昭昭摸摸他的头。
“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去漠北了,刚刚我的声音太大了,吓到夫君了吧?夫君今日好好休息。”
她又恢复了那种甜甜腻腻的语气,说话都带着笑。
要不是地上的迎枕。
战南星会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走出屋子,沈昭昭呼出一口浊气。
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
战南星也是个人才。
纯属欠调教!
居然把她气得破功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发火了。
就一个字。
爽!
王家的后院,焦黑的库房前,王春秋气得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身为右相,居然还有贼敢烧他的库房!
“怎么样?”他看向小跑过来的管家。
目光锐利。
管家躲避着他审视的目光。
“都烧光了。”
王家的人救火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又整理残渣折腾了半个白天。
什么都没了。
王春秋重重地吸一口气,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为官这么多年。
这个库房,就是王家一大半的家产啊!
而且。
库房里面,还藏有那本账册……
王春秋差点把一口老牙都咬崩了。
钱财丢了也就罢了。
一旦那本账册见光……
他不敢想后果。
“祖父。”王非义回府就立刻来到王春秋的身边,搀扶着他。
“是不是战家人?”王春秋瞪着孙子,只想得到答案。
王非义摇头。
把自己在战南星院子外面听到他们夫妻干仗的事情说了一遍。
“战南星现在被那妇人折腾得半死,而且残了腿,肯定不是他。”
王春秋哼了一声。
王非义看了眼祖父的表情,赶紧说道:“祖父放心,我已经安排好那几家人一起和战家上路。”
“他们可是恨战家恨得牙痒。”
“孙儿保证,战家人,不可能活着到漠北。”
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
“人都死光了,到时候,账册就算翻出来也没用。”
抄家的官兵回完话,前厅一片死寂。
王非义的脸都扭曲了,马鞭被他抓出了“咯吱”声。
“好啊,知道本官要来宣旨抄家,你们把东西都藏了?”
他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往地上一甩,激起一片尘土。
“奉劝你们,老实把藏起来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你们战家以抗旨论处!”
沈昭昭有些急。
可别折腾到最后又成了抗旨,全家被砍头。
她伸长了脖子,努力从战南星的肩膀上方看形势。
一直没有作声的战家老太太被黄鹃搀扶着,站起身。
老人家腿脚原本就不太好,跪久了,颤颤巍巍的。
可是她说出口的话自带一股子气势。
“王大人,此言差矣。”
“您刚刚没听那位说,我们战家遭了贼,连灶房的锅都没了么?”
“我们战家男人都为国捐躯,只留我小孙儿残了条腿,试问,这样的战家,如何能提前得知消息,不慌不忙地连口锅都不忘藏!”
“说我们战家通敌已是莫大的冤枉,现在又要冤枉我们贼喊捉贼吗?”
老太太越说,越是激动,眼睛通红,拄着拐杖重重地捶着地,发出“笃笃”的闷响。
声音不大,却是震慑人心。
一下一下,仿佛戳在了来抄家的官兵心头上。
战家为人,在场的官兵大家谁不清楚?
从战家老将军到战南星小公子,谁不是坦坦荡荡的?
不过是功高盖主,被圣人忌惮。
又在边关打了败仗,被人趁机一脚踩到了泥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而已。
说是通敌叛国,不如说是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大人,我们刚刚查抄的时候,瞧着确实像遭了贼。”王非义的一个手下实在不忍,帮着说情。
“是啊,她们一家子妇孺,不太可能转移那么多东西,连口锅都不放过。”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家丁护院,可能因此才招了贼。”
见自己手下七嘴八舌替战家说话,王非义差点没把自己手中的马鞭捏断。
他恨恨地用目光剐了一眼战南星。
他直觉,战家的财产,就在战家人手中!
可是,他找不出来。
王非义恼火非常,一甩鞭子,调转马头,当先出了将军府。
转头,看着大门上的牌匾。
护国将军府。
他倒是要看看,人都死光了,还怎么护国!
王非义冷笑一声,取了弓箭,拉满弓,一箭射出。
巨大的牌匾掉下,哐当一声砸在大门口,摔成了两截。
王非义骑着马上前在牌匾上踩踏几遍,这才算出了口心中的恶气,高声吩咐:
“来人,把住大门,等候流放!”
见战家被官兵看牢了,王非义这才调转马头,当先疾驰而去。
他要去布置一番。
流放路那么长,怎么都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舒坦!
“呯——”
战家的大门被重重合上。
沈昭昭站在战家人之中,听到外面落锁的铁链声。
心中松了一口气。
至少,先活下来了。
战老太太亲眼看到凝聚着战家满门荣誉的牌匾被损毁,指尖陷进掌心。
又见官兵都退了出去,心里一松,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祖母!”郭氏和林氏赶忙过去扶着她。
老太太拍了拍她们的手,目光从在场众人面上掠过。
顿在了沈昭昭身上。
“来,”老太太招手。
沈昭昭赶忙绕过战南星,过去。
“可怜的孩子,今日要多谢你。”
“早知道我们家有今日的祸事,怎么说也不会让你嫁过来。”老太太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沈昭昭。
嫁过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抄家流放的旨意就来了。
要不是沈昭昭帮她挡了一鞭子,她这条老命得去掉半条。
老太太拿出手绢,帮沈昭昭擦了擦脸上的泥。
“孩子,如果你愿意,我让南星和你和离……”
“祖母,您放宽心,”沈昭昭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我一见夫君,就心生欢喜。”
她羞怯地说道,转头悄悄望了一眼战南星。
战南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沈昭昭低下头,一切皆在不言中。
老太太见新人有情,心里好不欣慰,拉着沈昭昭,只一个劲地说委屈她。
现在家里遭了贼,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后流放路上,还有的苦头吃。
“祖母,我不怕吃苦,”沈昭昭抬眼,“只要和夫君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贼是她自己。
战家的东西也都在她的。
与其留下来,成王非义这些人的眼中钉,不如和战家人一起去漠北。
指不定还有别的机缘。
“好好好。”战家老太太擦了擦眼睛,又再三交代战南星好好对沈昭昭,这才放手让小俩口自己回房。
沈昭昭羞涩地上前挽着战南星的胳膊,“夫君,我来扶你。”
战南星沉着脸,拖着那条残腿,转身就走。
一瘸一拐,力道不小。
带着沈昭昭一个原地旋转,赶忙拔腿跟上。
转过堂屋,前厅诸人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松手。”战南星顿住脚步,目光凉凉地看着沈昭昭抱着自己胳膊的手。
沈昭昭知道自己在战南星面前已经没啥好演的,干脆利落地松开手。
还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战南星胸口一堵,冷笑道:“沈姑娘既然这般嫌弃,何必死皮赖脸在我家。”
“我要是从战家门出去,你猜会不会有人把对战家的怨气出在我身上?”沈昭昭弯着眉眼,皮笑肉不笑。
战南星哽住。
战家如日中天的时候,祖父和父亲刚正不阿,确实得罪过很多人。
王家,只是其中一个。
“反正我嫁了你,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昭昭干脆把话说开。
“以后咱们俩,合作关系,如何?”
战南星目光打量着沈昭昭,似乎在盘算着和她合作的得失。
沈昭昭给自己加了个砝码。
“不瞒你说,其实把你家底掏空的人就是我。”
战南星目光锐利。
沈家的女儿,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这些本事从哪里来?
“这是我的诚意。”沈昭昭扬了扬脑袋,“作为你的诚意,需要你不探究我的本事和过往。”
战南星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新婚妻子。
沈昭昭也由着他打量。
许久,战南星开口:“好。”
终归,留下她,对战家有利。
“我也有一个要求,”战南星转身,拖着残腿往自己院子走去。
“既然顶着战家妇的名头,别成天像只软脚虾。”
这是因为她给王非义好脸色了?
沈昭昭这就要和他好好说道:“人为刀俎,你我为鱼肉,适当示弱可以避免更大的麻烦。”
战南星:“战家的男人,铁骨铮铮。”
沈昭昭叉腰:“我是女人。”
战南星被怼得哑口无言,胸口发闷,拖着残腿走路越发快了。
沈昭昭眨眨眼,笑嘻嘻赶了上去,把从他那抢来的匕首递了过去,“还给你,我有我的方法,总之对方没有讨着好就行。”
说完,沈昭昭抬手,拍了拍战南星的脑袋。
小孩生气,得哄哄。
战南星一把拍开她的手,桃花眼带着薄怒瞪了她,一把抢过自己的匕首。
待他走出几步,沈昭昭才听到他低声回道:
“随你。”
沈昭昭看着那道一瘸一拐的身影,笑了笑。
还挺别扭。
不过,王非义,她记下了。
沈昭昭快步追了上去:“今天那个王非义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他家住哪?你们府不走大门,还有别的道没?”
黄鹃被沈昭昭感动了,“既然三少夫人坚持,我先去回禀老夫人,您稍后直接去花厅就行。”
沈昭昭点头,看着黄鹃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撸起了衣袖,一路沿着连廊小跑。
战家的府邸不算大,稍微转转,沈昭昭发现了第一个目标。
不是库房太难找,而是飘着炊烟的灶房太显眼。
不是饭点,灶房里只有厨娘在后院井边洗菜。
沈昭昭溜了进去,摸了菜板菜刀碗碟调料收到空间,顺便还把笼屉上蒸着的大白馒头摸走,正要离开,目光落在灶上那口已经养得油光蹭亮发着蓝光的大铁锅上。
好锅!
流放改变不了,总得保障吃得好。
要想吃得好,锅碗瓢盆少不了。
等厨娘端着洗好的菜回到灶房,看着空空如也的灶,手一松。
哐啷——
“锅呢?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锅!”
沈昭昭一路摸过去,许是战家快败了,连个巡逻的守卫都没有。
很快,就被她摸到了库房的所在,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拔出头上的发簪,拿起锁拨弄两下。
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沈昭昭溜了进去。
战家的库房不大,左不过就是几个大木箱子,还有几个架子。
架子上是一些布匹,瞧着不是什么名贵货色,而箱子里装着一些银锭和首饰。
数量不多。
想来,战家人都不贪财,不然趁着打仗,到处横征暴敛,这库房也不止这么点东西。
沈昭昭本着一个不放过的原则,连着几口大木箱子都收进了空间,然后鬼鬼祟祟地溜出库房,看了看天色。
快到中午了。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理了理裙子,大大方方地去了下一个院子。
抄家不如搬家。
只要院子里没人的,沈昭昭一个没放过,全部转了一圈。
花厅里,战家老夫人正在听黄鹃描述这位刚刚过门的孙媳。
“老太太,您是没看到,三少夫人可贤淑呢,连早上洗漱都要亲手伺候三公子。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三少夫人还不放心三公子一个人留在房里,非要回去。”
黄鹃说得眉飞色舞。
老夫人听得倍感欣慰。
“这样就好,是个体贴乖巧的好姑娘,”老夫人叹了一声,“希望南星能和昭昭好好过,能恢复过来。”
她之前还担心沈昭昭不乐意嫁过来,如此看来,她做的决定,一点没错。
一场战,带走了她的老头子,也带走了她的儿子和两个孙子,只有最小的孙子战南星活了下来。
因为战败,如日中天的战家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战南星自小定下的亲事也被女方退了,眼看着就要成为全城的笑柄,亏的沈大人看在昔日情分上,在这个当口,把自家女儿嫁了过来。
老夫人知道自家这个情况很对不起女方,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希望孙子能坚持活着。
对现在的战南星来说,死很容易。
活着,才是困难的事情。
沈昭昭一路溜到花厅,一踏进厅门,就看到几双眼睛齐齐朝自己看了过来。
“昭昭,快过来,让祖母瞧瞧。”战老太太眼角都眯出了鱼尾纹,乐呵呵地冲着沈昭昭招手。
二嫂郭氏出身商贾,说话爽利,不拘小节,打趣道:“三弟妹精气神真好,我当年新婚第二天,床都差点下不来。”
“二弟妹,注意言辞。”说话的是大嫂林氏,坐在椅子上,依旧背脊笔挺,扫了一眼坐没坐相,嘴上还没把门的郭氏。
随后,客气地冲沈昭昭笑了笑,“三弟妹进门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三嫂真好看,”小妹战之瑶年方十三,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目光落在沈昭昭如玉的脸上,由衷感叹。
沈昭昭面带微笑地先给老太太见了礼,随后,停在一个面有愁容的妇人面前,“这位是……”
两个孙媳不吭气了,战老太太也端起茶盏,战术性喝茶。
只有战之瑶有点尴尬地起身,站在那妇人身后,提醒她:“母亲,三嫂来给你见礼了。”
杨氏正坐着发愣,被女儿一提醒,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不等沈昭昭奉茶,慌里慌张地把一只镯子递了出去,“可怜的孩子,耽误你了……”
“咳咳,”老太太黑着脸,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
“昭昭,这是你婆母。”
沈昭昭目光在这一屋子寡妇之间流转片刻,脸上带起轻笑,给战南星的母亲杨氏奉茶:“母亲。”
杨氏正要伸手接茶盏,突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官兵,把我们府给围了!
说是奉旨来抄家的!”
哐啷——
杨氏吓了一下,惊叫一声,茶盏没有端稳,摔在了地上,粉碎。
“完了,我们完了,怎么办,夫君不在,他们就来欺负我……”杨氏当先哭了起来,瘫软在地上。
“闭嘴!”老夫人站起身,忍着脾气黑着脸训斥儿媳,自己当先拄着拐杖出了花厅。
在她身后,另外两个孙媳虽然面上带着些许担忧,总归没有慌乱,只跟着老夫人出了花厅。
战之瑶不能不管自己母亲,赶忙过去搀扶安慰。
而沈昭昭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果然,梦里的事情,该来的,都会按点来啊!
不幸中的万幸,她已经把战家都搬空了。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儿子。
说什么都不能被那对奸夫淫妇再害了去!
“行了,鸣业媳妇,男人总会犯些错,他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曹全业也脸上无光,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芽儿,把你婶婶带过去,好生安慰。”
曹全业指派曹芽。
曹芽脸上有讽刺一闪而逝,随后,温顺地上前,拉过阿玉。
“行了,都抓紧时间吃,一会儿要启程了。”有差役过来,驱赶看热闹的人。
“杨家的那个姑娘可真是不要脸,这都被流放了,还不忘勾汉子。”
“就是,好死不死的,勾的还是有妇之夫,我呸!”
“说起来,这次曹家那个小儿能得救,多亏了战家的三媳妇,想不到就抱着人,那么勒几下,人就活了,可真是厉害。”
杨含柳听着旁人窃窃私语,打量她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
面如死灰。
她看向沈昭昭。
刚刚出尽了风头,现在回到了战家,接受战家人的嘘寒问暖,还有三表哥。
三表哥的目光都在沈昭昭一个人的身上。
杨含柳死死抠着掌心,直到尝到口中有淡淡的血腥气。
凭什么?
凭什么她好心就没好报,换来了颜面尽失!
“看什么!还嫌不够丢脸?”杨章丘听到自己女儿又是勾搭有妇之夫,又是害人不成反被人咬一口,气不打一处来。
一扭头,就看到自己女儿还在盯着战家瞧。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杨章丘恨声说道,“手段不是不能用,用了就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你看看你,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杨章丘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这个女儿,以前和战家亲近的时候,帮着他从战家拿了不少好处,他瞧着处处顺眼。
现在怎么成了这个人人喊打的模样了!
把人救了回来,江虎心也松了一下,更加高看沈昭昭一眼。
战家这位,不但会来事,还会救人。
“启程!”
差役一声令下,四个家族的人都纷纷收拾好,排成了队伍。
沈昭昭依旧走在战家人中间,战南星被小厮抬着,在她身侧。
“为什么你勒那个小孩几下,他就能把卡在喉咙的东西吐出来?”战南星挺好奇的。
他答应过沈昭昭,很多事情不能问。
不过今日见她娴熟的救人手法,他还是忍不住想多问一句。
对于她,他变得贪心了,想要了解得更多。
沈昭昭简单解释了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原理,一转头,看到战南星被抬着,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
“我脸上有东西?”沈昭昭抬手摸脸。
战南星赶忙移开目光,不知觉的,他觉得她好看,甚至,看得有些痴了。
“咳咳,”他掩饰地咳嗽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之前你问我,关于那把匕首的来历……”
“沈姐姐!”一个甜甜的女声打断了战南星。
战南星有些不愉快地抿住了唇,桃花眼凉飕飕地看着曹芽满脸笑意,挽上了沈昭昭的胳膊。
她和沈昭昭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非要从自己家人中间挤过来,和沈昭昭一起走!
因着不耽误行进速度,边上看押的差役只是扫了曹芽几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加快脚步。
“曹芽妹妹,怎么了?”沈昭昭对曹芽的印象挺好的。
和曹全业对比,曹芽这个女儿可懂事得多。
“就是多谢你救了我小堂弟,”曹芽敏感地留意到一道不太友好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循着方向,看到了躺着被抬着的战南星。
见事情尘埃落定,王非义准备告辞。
得了一张好画的郑尚书怀中搂着两个姑娘,醉眼惺忪地打趣:
“小王大人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那谢四可还没进门呢,怎么就不让小王大人出来找找乐子了?”
两个姑娘也跟着调笑:“谢四是谁,可有我们姐妹漂亮?”
郑尚书哈哈大笑:“你们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那谢四姑娘可是名动京城的贵女。”
“也就小王大人这样的人中龙凤能娶到!”
王非义原本不太乐意听到妓子提到谢四,但听郑尚书这么一说,心里捋顺了。
毕竟,能娶到谢四,那是足够让全京城的男人都嫉妒的一件事。
想到残了腿,马上要流放的战南星,王非义更开心了。
冲着郑尚书敬了一杯酒,转身要离开。
手还没碰到包间的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见门外是自己的小厮,王非义黑了脸。
“规矩学到狗肚子里了!”
“公子不好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家里遭贼了!”
王非义还没当一回事,“抓了送官就是。”
小厮哭丧着脸:“那贼把库房一把火烧光了!”
“大家忙着救火,让那贼给跑了!”
王非义的脸彻底黑如锅底。
前脚他刚刚答应送郑尚书另外三幅画,后脚,他的小厮就跑来说放画的库房烧了。
这不是明晃晃地打郑尚书的脸吗?
“啥?库房?烧了?”
听到王家的库房遭灾,郑尚书一把推开两个美姬,瞪着小眼睛,看着王非义。
那目光,就差明说你小子故意的?
王非义赶忙赔罪,好一通保证。
又说他出嫁的姐姐嫁妆里另外还有一幅抱石山人的画作,明日一定送去尚书府上。
这才把郑尚书勉强安慰好。
毕竟烧的是自家的库房。
损失肯定不是几幅画这么简单,王非义出了乐坊,当胸就给了小厮一脚。
“有话你不会等我出来再说!”
这下,他在郑尚书面前,得当孙子了!
王非义火气上涌,听到那贼把库房偷了个一干二净之后,火就彻底爆了。
翻身上马。
狠狠甩了一鞭子。
马儿吃痛,踏足狂奔。
夜风中,王非义握紧缰绳,直接就冲着战家而去。
他有种感觉。
这件事,和战家,脱不开关系!
白天他去战家宣旨,晚上,库房就烧了?
世间,没有这般凑巧的事情。
路上,他听小厮说了来龙去脉,得知火烧库房的贼人中了一箭。
到了战家,王非义没有耽搁,直接就在前院高喊,要战南星出来见他。
“人呢!”
王非义等了好一会儿,也只等来战家一个小厮,怯生生地过来。
“大人,我们三公子这会儿不太方便见您……”
小厮偷眼看王非义。
王非义冷笑了一声,好啊,这是心虚了,腿上有伤,所以不敢出来。
“他不来见本官,本官自去见他!”
王非义一把推开小厮,直奔后院而去。
战南星。
好大的胆子!
今天,他要是在战家搜出一星半点他王家的东西,他定要让战家罪上加罪。
流放改抄斩!
“大人,您不能去啊!”小厮还在拼命阻拦。
王非义更加确信了心中所想。
说不定,这会儿战南星,因为腿上的箭伤,已经快死了?
或者,他还没回来?
王非义加快了脚步。
战家的府邸不大,战南星的院子也容易找,王非义的脚步停在院子门口。
他听到了里面砸桌椅的声音。
“战南星,你个臭残废,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等着,看流放路上,我不折腾死你!”
呯——
一声闷响。
随后,传来战南星痛苦地呻吟声。
“咋了?”
“不就撞到你那条残腿么,就这点小伤摆那样子给谁看啊!”
女人的骂街声中气十足。
“大人,您看……这……”小厮赶过来,拦着他,满脸为难。
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表情。
战南星被沈氏虐待,王非义糟糕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烧库房的人,不是战南星。
是他想岔了。
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在家丁的包围中还能全身而退。
“看来本官来的不是时候啊。”
他是很想进去看看战南星的窘态。
不过转念一想到今天白日,沈氏那张沾满了泥的脸,还有要来拉他衣袍的手,他就倒胃口。
想来,心有怨恨的沈氏在日后流放的路上,会好好的“照顾”战南星的。
王非义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转身离开了。
在经过大门的时候,不忘问一下看守的兵卒,确认战家没有人出门之后,这才上了马离开。
不是战南星。
那到底是谁偷了他家中的库房!
战南星的屋子里,沈昭昭听小厮回禀说王非义已经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前脚刚刚回来,后脚王非义就来了。
绝对不能让王非义看到战南星腿上的新伤,他们干脆一起演了一场残废夫君恶婆娘的戏码。
沈昭昭赌赢了。
王非义走了,战南星的伤势不能再拖。
沈昭昭端着烛台,炙烤着手中的匕首。
“今天你能冒着危险帮我脱困,我很感谢,所以——
快点,把裤子脱了。”她随口冲着榻上的战南星吩咐,又打开小药箱。
这次,小药箱里出现的药品和器材,都是用于外伤的,从止血药、麻药、破伤风疫苗到一次性注射器和美容线,一应俱全。
她的宝贝小药箱,能够根据她的需要,出现相应的药品器材。
沈昭昭拿着消毒过的匕首来到榻边,挑了挑眉。
战南星躺在那,毫无动静,一双桃花眼瞪着沈昭昭。
脸上写着不配合。
“需要我帮你脱吗?”沈昭昭手中的匕首闪着寒芒。
一旦作为一个医生,她的态度又变了,变得冷静而理智,眼珠漆黑,深不见底,毫无感情可言。
“叫大夫来吧。”战南星喉咙干痒,隔着外袍,死死攥住亵裤的裤腰。
“然后让王非义知道是我们烧了他家的库房?”沈昭昭不和他多废话,直接上手。
战南星正扯着亵裤,突然就觉得腿上一凉。
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沈昭昭挥起锋利的匕首,把他的外袍连着亵裤一起划破割断。
此刻,他的一整条腿,连着小腿带大腿,齐根,光溜溜地呈现在沈昭昭的面前。
战南星恨不得原地昏过去。
“伤口不好处理啊,”沈昭昭留意到他微微发红的脸,安慰了一句,“没事,我当大夫久了,什么没看过。”
第三条腿都看过,何况一条腿而已。
战南星抿紧了唇,把亵裤抓得更紧了。
沈昭昭一个闺中小姐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他已经不想追究了。
此刻,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清白。
沈昭昭看向被利箭穿刺而过的腿。
伤口一片血肉模糊,箭头和箭杆的一部分深深地扎进皮肉中,瞧着出血量,应该没有伤到大腿的动脉。
没有X光,她不好判断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要先给你上麻药,然后取箭头,”沈昭昭抬眼,说道。
“不用,我能忍住,”战南星拒绝。
沈昭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手术对精细度要求很高,他但凡动一下,这条腿就真废了。
他想当硬汉,她还不能让他当。
战南星的手被沈昭昭握住,软乎乎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腕。
触感奇异。
还有些冰凉。
他看去,只见沈昭昭的手上套着一个奇怪的的手套。
“你自己手上的伤……”
手背微疼。
他看到沈昭昭把一根银色的针插进自己的手背。
随后,视野变得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
他想说,她自己手上的伤也要记得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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