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繇走下了城墙,张郃随即走到陈凡身旁,一只手搭到陈凡肩膀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怎么样老弟,考不考虑跟我混,哥哥罩着你!”
陈凡刚才自然听出来了张郃是在给他解围,不过他也十分好奇,明明前两天自己还和他吵得面红耳赤的,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张郃却站出来给自己撑腰了?
坦白来说,陈凡其实是个情感有些淡漠的人,对于社交什么的,从不愿意去投入过多的精力,简而言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在原世界也常常被看作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如此一来,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所以面对张郃的热情,此时的陈凡有些不知所措,而不知所措中,还带了几分,害羞?”咳咳咳!方才多谢张将军解围了,陈凡感激不尽,若是日后有什么用得着陈凡的地方,张将军尽可吩咐。不过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救治伤员,整理防务,天快破晓了,这时候气温正低,若是等日头升起来,恐怕效果就不好。钟繇将军年迈体衰,不能处处顾及,陈凡又是一介史官,并不十分懂这些,还得依仗张将军。“
说罢,陈凡朝张郃鞠了一躬,随后转身便去视察西面城墙的受损情况了,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张郃愣在原地。
张郃挠了挠头,“这小子叽里咕噜说啥呢,怎么突然变得文邹邹的了,和我吵得面红脖子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不过张郃也并未多想,眼下最重要的,确实是救治伤员,然后把冰墙筑起来。
安排自己从赤壁带过来的两万精骑和潼关守军换防后,张郃便派人一桶接一桶的井水提到城墙上,随后小心贴着墙壁浇下去。
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得确保每一层都严严实实的冻透才行,若是在这个环节上偷工省力,到时候西凉军打过来,冰墙三两刀就被凿开,那岂不是白费这许多功夫?
此时天刚刚破晓,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呼出一口气,寒风刮进嘴里,刺骨的寒意直冲肺腑。井水本就冰寒,从城墙头浇下去,还没来的及流到墙角,便已经凝结到了墙上,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浇到城墙上,很快便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壳。
陈凡看着逐渐凝结的冰壳,若有所思。
而此时渭河对岸,两名在河边打水的西凉军士看着曹军的动作,不禁有些不解。
“乡党,你说这些碎怂,弄撒呢这是?”
“这额咋知道呢,绝对么憋撒好屁,昨晚我姑舅和我一搭打城去着呢,想是赚点军功,然后换几十亩地了回家种地去呢,结果这帮杂怂,墙上泼下来的油,正正好的浇着我姑舅的身上了,人当场就么了。唉,这仗撒时候能打完是。”
看着同伴言语中莫名有些泄气,一旁的军士赶忙打气道:“乡党,这人都说,乱世出英雄,这会儿正是乱的时候,你种撒地去呢?马大元帅都说了,一千军功能换个什么男爵,比县老爷都威风,咱也捞个男爵当一哈,不比回去种地的好?”
一旁的同伴听了,随即不再作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但两人不会想到,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高谈阔论自己的远大抱负了。
很快,魏军在城墙外浇筑冰墙的消息就传到了西凉联军主帅的耳朵里。
西凉联军营地,主帅营帐内。
狐皮大衣上的男子裹了裹身上的裘衣,随后往火炉边靠了靠。
随后漫不经心的看向一旁的儒雅男子,“军士,你以为,曹军此举是何意?”
儒雅男子生得一副白净面皮,不过好像是非常畏寒,身上披着两件狐裘,怀里抱着暖炉,还是使劲儿往马超面前的火炉边贴。
听到马超询问,微微一笑,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仪表,随后从容不迫的开口道:“老表,我跟你讲哦,这绝对是潼关的城墙有了裂口,他们这是想造一堵冰墙来修补裂缝啊!”
“哦?”
马超好奇的看了眼儒雅男子一眼,“军士是如何得知的?”
“老表我更你讲,你还不信我哦,这个呢,就叫做热胀冷缩,那个石头哦,原本是冷冰冰的,昨晚被他们那样一搞,一热,那个石头就膨胀了,就会裂开来了了哇。跟你讲,你也听不懂,反正你晓得,他们墙面绝对开裂了就好啦!”
对于儒雅男子言语中的不敬,马超却丝毫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询问道,“那依军师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
儒雅男子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就是不晓得魏军这次来支援的将领是谁啊,倒是挺有脑子的,这么快就能发现问题,还想出了补救办法。我想着今早就发动总攻把那个墙凿开的奇哇!唉,这鬼天气也是真冷,出去撒泡尿两分钟都能冻上,现在天才刚刚亮,被他们浇灌一早上,估计也就冻得差不多了。”
马超闻言心中一紧,不论是整合西凉部众,还是攻下长安,军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样子,时常听曹魏的荀彧,东吴的周公瑾,都是世间奇才,不过也顶多就是军师这样了吧。所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军师如此为难的样子,于是小心的询问道:“军师莫非是有些为难?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儒雅男子挥了挥手,“哎呀,慌什么啦,小场面啦,备上几百根粗壮的圆木,最好是小孩儿头那么粗的,顶头抱上铁皮,等到午时便发动总攻,一边派军士登云梯攻城,一边派圆木撞墙,冰墙凿开以后,石头砌的墙本就没水泥修的坚固,想要打开一个豁口,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城墙一旦塌陷,那我军面前将不会再有任何阻碍,到时候剑指许昌,逐鹿中原,指日可待啊!”
马超随即接过话头,兴奋的说道。
儒雅男子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摆了摆手,“就是这样的啦,好啦好啦,快让他们去准备吧!”
潼关城墙上,陈凡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西凉军营帐,眼神中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