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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心计:腹黑丞相甜宠妻谢沉云筝结局+番外小说

山有扶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菱花阁内,云筝换下那身染了鲜血的衣裳,看着镜中那张年轻艳丽的脸,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一切都还没有变糟的时候。“哐当!”铜盆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云筝回头,看着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婢女。“五、五小姐?”春穗啊。云筝心中冷笑,幽暗的眸中深藏着汹涌的杀意。明明是她的婢女,却贪图云萝给的好处,给她下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截了她送给兄长的书信,斩断了她最后一线希望。怪她识人不清,竟没发现自己身边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春穗小脸煞白,颤着声问:“五小姐怎么在这儿?”云筝平静的面色藏着一抹冷意,“这是我的寝居,我不在这,还能在哪?”春穗暗呼,自然是在花园小阁楼!今早她便在云筝的茶水里...

主角:谢沉云筝   更新:2025-03-07 15: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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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沉云筝的其他类型小说《权臣心计:腹黑丞相甜宠妻谢沉云筝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山有扶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菱花阁内,云筝换下那身染了鲜血的衣裳,看着镜中那张年轻艳丽的脸,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一切都还没有变糟的时候。“哐当!”铜盆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云筝回头,看着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婢女。“五、五小姐?”春穗啊。云筝心中冷笑,幽暗的眸中深藏着汹涌的杀意。明明是她的婢女,却贪图云萝给的好处,给她下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截了她送给兄长的书信,斩断了她最后一线希望。怪她识人不清,竟没发现自己身边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春穗小脸煞白,颤着声问:“五小姐怎么在这儿?”云筝平静的面色藏着一抹冷意,“这是我的寝居,我不在这,还能在哪?”春穗暗呼,自然是在花园小阁楼!今早她便在云筝的茶水里...

《权臣心计:腹黑丞相甜宠妻谢沉云筝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菱花阁内,云筝换下那身染了鲜血的衣裳,看着镜中那张年轻艳丽的脸,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一切都还没有变糟的时候。
“哐当!”
铜盆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云筝回头,看着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婢女。
“五、五小姐?”
春穗啊。
云筝心中冷笑,幽暗的眸中深藏着汹涌的杀意。
明明是她的婢女,却贪图云萝给的好处,给她下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截了她送给兄长的书信,斩断了她最后一线希望。
怪她识人不清,竟没发现自己身边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春穗小脸煞白,颤着声问:“五小姐怎么在这儿?”
云筝平静的面色藏着一抹冷意,“这是我的寝居,我不在这,还能在哪?”
春穗暗呼,自然是在花园小阁楼!
今早她便在云筝的茶水里下了药,按理说,此刻她应该已经被云萝找来的马夫糟蹋了,而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菱花阁里!
云筝不知何时靠近,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春穗大吃一惊,猛地向后退了半步,撞在了门框上。
她慌张而急切地大喊:“五小姐想做什么?”
云筝轻轻眨了眨眼,笑着道:“春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春穗瞪大了双眸,死死盯着她。
明明窗外春光明媚,春穗却觉得遍体生寒,仿佛被恶鬼盯上了一样。
“来帮我梳头吧,你的手最巧了。”
云筝把梳子放在她手里,冰冷的手宛如尸体,冻得春穗浑身一抖。
铜镜前,云筝坐姿端正,透过镜子看着春穗忐忑不安的脸,唇角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这就害怕了?
可是春穗,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松月堂内,众人齐聚,正堂中间还摆着两具尸体,在一片尖叫声中,一名蓝衣公子摆了摆手,让人抬了下去。
那公子相貌俊朗,气度不凡,既有翩翩公子之姿,又不乏儒雅矜贵之气。眉宇清朗,又深蕴着难以捉摸的锋芒。此人正是当朝三皇子,裴照。
堂中除了他,另有几名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千金,只是此刻一个个都面如土色。那躲在堂前贵妇人怀中的粉衣女子,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大将军云厉风疾步赶来,得知前因后果后,便赶紧向裴照请罪。
“三皇子恕罪,今日是内人生辰,不料竟发生此等血腥之事。堂外都是宾客,恳请三皇子代为隐瞒,下官自会处理妥当,给三皇子一个交代。”
裴照颔首,态度温和而不失威严:“云将军放心,此桩命案牵涉到贵府三小姐,为了三小姐的清白,我自然不会声张。”
那粉衣女子立马抬头,娇俏的脸蛋上挂着泪珠,愤怒与恐惧冲散了她的理智,指控的声音嘶哑尖锐。
“是云筝!一定是她杀了那两名马夫,嫁祸给春蝉的!”
春蝉,便是跪在堂中瑟瑟发抖的黄衣婢女。
且不论人是不是她杀的,她是云萝的奴婢,无端卷入这桩命案,别说她自己了,云萝都得受到牵连。
而云萝这番话,倒是令裴照不禁生疑,询问:“云筝是何人?”
云萝眼色含妒,“她是父亲的姬妾所生,性格古怪孤僻,心思更是幽深叵测。除了她,谁还会在娘亲的寿宴上做出如此可怕之事?”
云厉风皱着眉头,偏头吩咐:“去把五小姐带出来。”
“父亲找我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随着春风入阁,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人群被无形的气场隔开,那少女站在堂外檐下,春光似乎也偏爱她,温柔地勾勒着她的轮廓。
少女杏眸盈盈,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雪肤花貌,五官清艳精致。更惹人注目的,是那眉心的一颗红痣,妖冶,又圣洁。
“这是将军府的五小姐?”
“好标致的小丫头!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她长得好像一个人啊,怎么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堂中众人议论纷纷,裴照却失神地盯着她,与她对视的刹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疼得厉害,又跳得飞快。
云筝唇角含着乖巧的浅笑,眼眸却没有一丝温度。
裴照,前世的血债,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偿还的!
“云筝,你还敢来!”
云萝身旁的绿衣女子得了她的眼神示意,便站出来气冲冲地质问。
此女子名唤云蓉,同是庶出。空有美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唯云萝的命令是从,整日琢磨着针对云筝。
若是从前,云筝要么懒得搭理她,要么直接与她呛声,甚至动起手来。
而现在,她却只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仿佛受惊了一样,小退了一步,面露惊愕。
“四姐,你什么意思?”
云蓉愣了一下,张口便问:“你吃错药了?”
云筝端着托盘,茫然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委屈。
“云筝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三姐和四姐不高兴。只是今日是母亲的生辰,还望两位姐姐暂且饶了云筝,待宴席散后,云筝再与两位姐姐赔礼道歉。”
这番识大体的发言,与云萝暗戳戳的尖酸和云蓉明晃晃的针对形成对比。而一个“又”字,又让在场宾客无限遐思,这位“柔弱”的五小姐,在将军府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云蓉气急败坏,说话压根不过脑子:“云筝,你跟我装什么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云筝稍稍歪着头,表情无辜,眼眸中却划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云萝浑身冒着冷汗,心里把愚蠢的云蓉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得不顶着众人怀疑与不满的目光出面。
“云筝,蓉蓉只是太着急了。”她抹着眼泪,伤心欲绝道,“今日府中发生了命案,两名马夫死在了离你院落不远的小阁楼里,我的婢女春蝉也遭人污蔑。我们找你来是想问你,今天早上你在何处,又有谁能为你作证。”

“云筝,你怎么不去死?”
“一个身份卑贱、不守妇道的庶女,也配得当南越皇后?”
“今日我便送你下阴曹地府,与你那短命的兄长团聚!”
一把匕首刺穿云筝的心脏,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寒意直击灵魂,将她从混沌中唤醒。
“滚开!不许碰我家小姐!”
“贱婢,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老子就先收拾你!”
耳畔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暴躁的咒骂,她看见了婢女春楹被两名孔武有力的男子按在地上,布帛被撕裂,未曾见光的肌肤上被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两名男子双眸猩红,贪婪垂涎之色毫不掩饰。
“真没想到,在将军府当差还能碰上这等美事。虽说是庶出小姐和丫鬟,这姿色却比青楼里的花魁娘子不知强上几倍。”
另一人咽了咽口水,催促道:“你快点,那位贵人吩咐了,必须尽快把事情办了。”
“你急什么?马上就......”
“哐当!”
一个铜壶猛地砸在他脑袋上,他轰然倒地,另一人见状大怒,如猛虎般朝着云筝生扑过去。
春楹衣不蔽体地坐在地上,惊恐地便想上去阻拦,下一刻,就看着那人虎躯一震,血溅三尺。
“滴答!滴答!”
云筝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仿佛脱力一般瘫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记忆如潮,在混乱的脑海中交织翻涌,她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她竟然又活了。
身为将军府的庶女,她生来就套着这个枷锁,而名节被毁,更是她一生抹不去的阴影。
当朝三皇子裴照却不计前嫌,对她百般爱护,而她也倾力相助,甚至游说兄长,南越国的战神将军云晏助他成皇。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
裴照与她大婚之日,便以谋反之名绞杀兄长。而她也被嫡姐云萝划伤了脸,断了双手,最后穿心而死。
临死之前的那一声声咒骂犹在耳畔,滔天恨意在血液中沸腾着,手掌被匕首割出了血痕也尤不在意。
“小姐!”
春楹的惊呼声唤回了她的理智,云筝僵硬地抬头看她,泪如雨下,声音嘶哑。
“春楹,你还活着......”
她十五岁这年,将军府为夫人叶氏办寿辰宴。云筝被人设计,身中迷药,险些被两个马夫玷污。而她的婢女春楹为了护她,被那二人凌辱致死。
云筝追查多年,却始终不知是何人对她下的毒手,直到临死之前,云萝才告诉她真相。
“那个小丫鬟啊,也是活该!我本来只是想毁了你的名节,却被她搅了好事。不过你真以为三皇子不介意吗?他早就跟我说过了,一想到你与那低贱的马夫有染,他便恶心透顶。”
“裴照,云萝......”
云筝低声呢喃着,恨意透骨,化作声声诅咒。
“老天垂怜,让我重活一世,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小姐?”
春楹怯怯地看她,云筝压下戾气,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将她搂入怀中,一字一句地承诺:“春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春楹不知她的小姐经历了什么,纵然死里逃生,她也毫不犹豫道:“春楹也会保护小姐的。”
傻丫头。
云筝轻叹,上一世,她可不是用命来保护她了吗?
“小姐,现在怎么办?”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春楹满脸恐惧,“今日是夫人寿辰,府内人来人往,此处又在花园小阁,只怕很快会被人发现的。”
云筝抽出了帕子,随意裹住了流血的掌心,眼神冰冷刺骨。
“只怕,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春楹慌张道:“那我们快走吧。”
“不急。”云筝冷笑一声,“难为她们费这么大的工夫,若不还回去,岂不可惜?”
她脱了外衣给春楹裹上,交代她去办一件事。
春楹用力地点头,翻窗离开之时,又忧心道:“小姐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云筝弯唇一笑,苍白的小脸灿然生花,似出鞘的利剑,寒意森冷。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待春楹离开后,云筝擦干净匕首,藏入后腰。估摸了一下时间后翻窗而出,绕到了小阁侧廊,果真看见了那鬼鬼祟祟地守在门口的两名婢女。
“里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五小姐被迷晕了,哪会有什么动静?不过他们都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估计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那我赶紧去向小姐通禀,你在此处守着。”
那绿衣婢女匆匆离开,剩下一名黄衣婢女守在此处,谨防有人路过,或是云筝突然醒来,会坏了云萝的计划。
“今日一过,我倒要看看那个狐媚子还怎么勾人!”
黄衣婢女得意地狞笑一声,脑后突然受到一击,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云筝把她拖入屋内,将那染血的铜壶塞入她手里。
春光勾勒着她柔美的轮廓,此刻却如结霜一般,泛着丝丝寒意,声音轻如羽毛。
“云萝,这一份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收拾好现场,云筝匆匆离开,却在绕过花园拐角之时,与人迎面相撞。
她瞳孔骤缩,呼吸一窒,想要刹住脚步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不料那人脚步一移,侧身躲过,云筝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姑娘没事吧?”
清磁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云筝转身便欲大骂,却在抬眸之时,蓦然惊住。
正值三月,满枝绿意葱茏,倦懒的春光爬过高墙,温柔地落在男子的发梢。
他一袭淡墨衣衫,及腰墨发随风而动。身姿挺拔,相貌隽雅,清淡的眉眼似朦胧远山的剪影,只一眼便令人移不开目光。
云筝逐渐失神。
谢沉?
南越国那个瞎子出了名的瞎子丞相!
怎么是他?
“这将军府的景致果真别有一番风味。”
“三皇子谬赞,前头有座小阁楼,景色更加特别,知书这就领三皇子前去瞧瞧。”
前方传来熟悉的笑谈声,云筝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朝谢沉扑过去,二人双双倒入花丛中。

管事的说不上话,柳宜舟也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什么意思?”
云筝不理会蠢货,而是用了同样的问题询问宋檀玉。
宋檀玉很冷静地回答:“画上并无兰花兰草,那乱石之中,是一片翠竹。至于水流,那画上是旭日初升之时,流水向东。”
“哗”的一下,云筝朝着围观的群众展开了画作,让他们看清楚那画上的细节。
到底不是自己亲笔所绘,柳宜舟的谎话一戳即破,谴责声也随之而来。
“呸!什么尚书家的公子,我看就是个小偷!”
“还以为品画宴多高级呢,原来也不过是一群招摇撞骗、捧高踩低的势利眼!”
“嘘!你不要命啦,小心被柳公子听到。”
有人大着胆子谴责,自然也有人忌惮柳宜舟的家世,不敢贸然出声。
所以宋檀玉不管真相,只是定定地盯着云筝,不明白为何她宁愿冒着得罪柳宜舟的风险也要帮他。
家世地位摆在那儿,无人敢大肆嘲笑柳宜舟,但周围的窃笑声与讥讽却无孔不入地钻入他耳中,令他又气又急,当场便要发火。
还是他的好友孟珏抓住了他,小声提醒:“今日三皇子会来畅风园听书,不宜闹事。”
柳宜舟歇火了,但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盯了云筝和宋檀玉一眼。
“给我等着!”
画作被交换到宋檀玉手里,品画宴的管事也无奈地向他致歉。
宋檀玉却冷漠地伸手:“你们说的,中了魁首有五十两赏银。”
管事一噎,最后还是让人把钱给他了。
云筝看他小心地把赏银揣入怀里,就像抓住了一线生机。
“公子闹了这么一通,只是为了赏银?”
宋檀玉坦然道:“这是我兄长的救命钱。”
云筝这才想起,前世似乎确实听宋檀玉提过他有个病逝的兄长。
宋檀玉郑重地向她作揖:“姑娘大恩,宋檀玉铭记于心。不知姑娘芳名,待日后修之功成名就,定当回报!”
“公子客气了。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是见公子气度不凡,想必登科也是迟早的事。还望公子勿忘初心,为天下百姓请命。”
挟恩图报太蠢了。
她要宋檀玉做她的刀,为她所用。就算用不上,也无疑是断了裴照一臂,何乐而不为?
宋檀玉临走之前,把那幅画作为信物送给了云筝。
“姑娘心怀大义,正直善良,施恩不图报,但宋某绝非薄情寡义之人。宋某在此承诺,他日姑娘有任何需求,修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离开后,云筝把画交给了春楹,听春楹问道:“那个柳公子强占书生的画,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就被戳穿才对,为何他们还敢这么做?”
“你以为品画宴的那些管事先生看不出来吗?不过因为宋檀玉是布衣之身,而柳宜舟家世显赫,自然就算他们清楚真相,也无人敢为宋檀玉出头。”
春楹很是气愤:“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从来都是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里。”
前世宋檀玉得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柳氏全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的龃龉。
“小姐,你看前面那群人,是不是就是柳公子他们?”
春楹忽然惊喊,云筝抬眼看去,果真是柳宜舟和孟珏,想必是寻仇来了。
云筝吩咐春楹去喊人,春楹迟疑了一下,叮嘱云筝注意安全,接着拔腿就跑。
柳宜舟他们看见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有云筝。
“小娘子,你还挺嚣张的啊,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柳宜舟走了过来,他身旁的狐朋狗友也逐渐把云筝围了起来,旁边倒是有人看见了,想要英雄救美,挨了柳宜舟一瞪后就跑了。
云筝面色坦然:“天子脚下,柳公子莫不是想仗势欺人?”
近距离盯着云筝的脸,柳宜舟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嘴角的笑也多了几分轻浮意味。
“小娘子说什么呢,我爹是尚书,我自然不会知法犯法。只是小娘子偏帮那个穷书生,可是让我丢了好大的脸。这个损失,小娘子又打算怎么还?”
“怎么还?我送你去大理寺行不行?”
柳宜舟表情一僵,也懒得跟她装君子,直接放话:“小爷看上你了,你若乖乖跟了我,方才的事,我便不追究了!”
“想娶我?”云筝爽快道,“行啊,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少一样都不行。”
柳宜舟想说你想得美!纳你为妾就该知足了!
但是一看云筝那张脸,他又觉得,为了抱得美人归,麻烦点也不是不行。
或者大不了先把人哄到手了,玩腻了再甩掉。
“好说!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我才好上门下聘啊。”
“小女姓云名筝,家住将军府,家兄......云晏。”
最后那个名字一出,在场的公子哥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晏?是将军府那个庶子云晏?”
“上回我在街上纵马,被他逮着了,被当街暴打了一顿!”
“你可别提了,我上回不过是开了他妹妹一句玩笑,就被他揪着衣领按进了水缸里,差点没把我淹死!”
“等等!她......她就是云晏的妹妹?”
这群纨绔子弟往日没少惹事,偏偏好几次都被云晏撞见了。云晏一身力气,又油盐不进,可不管他们是谁家的公子,能揍便揍,不能揍便直接扭送大理寺。其凶名远播,以致于他们见了他都绕道走。后来听说他去了军营,他们这些人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料冤家路窄,他们过去被云晏收拾得不轻,今日还在云晏的妹妹手里吃了亏。
孟珏明显犯怂了,拽着柳宜舟的袖子道:“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谁不知道云晏最宝贝他亲妹妹。若是被他知道,指不定我们俩又要挨揍了。”
柳宜舟却不肯罢休,恶声恶气道:“老子还有不少账要跟云晏算呢,今日撞见他妹妹,正好拿你来泄火!”

他恼怒地上前欲擒住她,云筝往后一躲,脚尖踢起了地上的石子,砸得柳宜舟惨叫一声。
他捂着眼眶,气急败坏大喊:“愣着干嘛?给我抓住她!”
孟珏等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云筝虽会些防身之技,但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故而并不与孟珏他们纠缠,踹了他们几脚后便闪身躲过,反钳制住柳宜舟,扭着他的手压在他背后,一把匕首还对着他的脖子。
“柳宜舟,你知道你哪里不如我兄长吗?”
柳宜舟的脸色涨得通红,想破口大骂,云筝的声音却如刀一样捅进他的心脏。
“同为京城子弟,我兄长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纵然身份有瑕,但也算得上天之骄子。他七岁才入学堂,次次考核第一。十五岁入军营,不到半年便立下了战功,十七岁擢升副将,如今镇守北疆,为国效力......”
无视柳宜舟铁青的脸,她继续道:“再看看你,身为尚书府嫡子,却是文不成武不就。国子文试没过,武试长枪都拿不稳,整日只知道听寻花问柳,胡作非为,还自诩身份高贵,欺男霸女。像你这种废物,连我兄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还哪来的脸在我面前叫嚣?”
柳宜舟面目狰狞,双眸瞪得老大,猛喘了几口气,突然翻起了白眼,向前栽下去。
“柳兄!柳兄!”
孟珏吓坏了,赶紧把气得昏厥的柳宜舟扶起来,气冲冲地警告云筝。
“你敢如此侮辱尚书嫡子,就等死吧!”
他喝令左右擒住云筝,不料春楹正好带着一群人过来,这场戏更加热闹了。
“怎么回事?”
裴照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云萝和叶婉等人。
一看见他,在场众人慌忙作揖,云筝亦福身行礼,垂下的眼眸遮住了恨意。
裴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云筝生得好看,粉腮俏红,花容玉骨,叫人移不开眼。
可她又不止是好看。
她只是站在那儿,春意便浓了几许。就好像一场黯淡的深闺旧梦,暖帐温香,有了她的存在,那些寂静漫长的岁月,也有了颜色与温度,叫人不忍抽离,亦不愿放手。
“三皇子?”
云萝唤了他好几声,在裴照偏眸之时,分明看见了他眼中泛起的湿意。
裴照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只是面色依然保持镇定。
云萝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她急忙朝身侧的叶婉使眼色,后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云筝妹妹这是怎么了?”
叶婉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细长的眉尾勾着一丝妩媚,五官明艳动人,像极了春末的海棠。
云筝却只是冷冷地盯着叶婉,脑海中反复放映着前世的记忆,汹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胸腔。
好在她还有一丝理智,在叶婉走来之时,忽然抽出了帕子擦着眼泪,一头扎进她怀里,委委屈屈地哭着。
“表姐可来了,我要被柳公子他们欺负死了!”
不知是不是云筝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几声压抑着笑意的咳嗽,却寻不到是何人敢在此等场合放肆。
柳宜舟被气晕了,孟珏他们却醒着,立马就跳脚了,满脸凶恶地指责云筝贼喊捉贼,把品画宴的事也抖了个干净。
裴照沉默片刻才开口:“你是说,凤五小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书生,当着众人的面污蔑柳公子换画,还凭一己之力,将你们打得如此体面?”
孟珏张口便想应是,对上裴照冰冷的眼,仔细琢磨他话中的意味,顿时背后又起了寒意。
裴照遂问云筝,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五小姐莫怕,你且将前因后果道来,我会为你做主的。”
云筝抬起水蒙蒙的眼,少女姿容胜雪,清冷之态中又透出一抹可怜。
比起孟珏他们添油加醋的污蔑,云筝倒是将实情娓娓道来,只不过刻意隐去了宋檀玉和云晏,不想引起裴照的注意。
一边是凶神恶煞的纨绔子弟,一边是“可怜柔弱”的深闺小姐。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裴照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他把孟珏等人呵斥了一通,念在柳宜舟还昏迷不醒,只让他们回府闭门思过。
这处罚着实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云筝也不在乎,她又不是真的要裴照替她做主。
眼眸一斜,她悄然看向云萝,唇角不着痕迹地弯起。
“表姐,这是怎么回事?”
待回了八方馆,云萝便气恼道:“你不是说,柳宜舟他们不是你安排的吗?怎么这都没把云筝拿下?”
叶婉安抚她:“莫急,本来我是打算让柳宜舟他们拦住云筝,谁知道他们不顶用,连一个小女子都收拾不了。”
云萝恨恨道:“云筝跟着云晏学了些拳脚工夫,若非如此,我岂会再三败在她手上?”
“从前也不见你对她上心,怎么现在容不得她了?”
云萝脸上浮现忧虑急切之色:“三皇子选妃在即,若是从前便罢了,如今云晏即将携功回京,到时候云筝水涨船高,若入了三皇子的眼,我就完了!”
提起云晏,叶婉眸光微闪,又不屑道:“她是庶女,当不了皇子妃的,你大可安心就是。”
云萝安不了心,尤其今日裴照看云筝的眼神,分明已有了几分意思。
“还请表姐帮我!”
她再三恳求,叶婉一边叹着气,一边伸出纤指点着她的额头。
“寿宴那日的事,我已经听姑母说了,云筝交给我解决就是,保证今日让她身败名裂。”
云筝带着春楹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料一偏眸,便看见了与她仅有一个屏风之隔的谢沉。
她冷不丁想起了方才在楼下听到的那一道咳嗽声,眼眸不由得眯了眯。
“谢丞相,好巧啊。”
那边的谢沉微微歪着头,装傻道:“我与姑娘认识?”
“谢丞相视力不佳,耳力也日渐下降啊。”
“原来是五小姐。”他像是才认出来一样,弯唇一笑,“五小姐追我至此,是准备还我衣裳了吗?”
云筝气得磨牙:“谁追你了?谢丞相一向这么自以为是吗?”
还有那衣裳,他怎么还惦记着这茬?丞相府已经穷得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了吗?
谢沉却笑眯眯地应承:“多谢夸奖。”
“......”
云筝与他话不投机,干脆扭过头去,专心听书。

云萝算好了,云筝若是敢提自己的婢女,她便直接让春穗出面指认,不信不能把这盆脏水泼在云筝身上!
但她万万没想到,一贯倔傲的云筝会跟她来这招!
“确实无人能为我作证。今日是母亲寿辰,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便想亲自为母亲煮一碗长寿面。没想到这份孝心,倒成了我杀人的嫌疑。”
她神色黯淡低落,垂头时的轮廓都透着楚楚可怜。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长寿面。而她端着托盘的手纤细白皙,还包裹着纱布,似是被什么东西割伤了。
“就算三小姐护奴心切,也不能这么随便冤枉人吧?我瞧着这五小姐也不像凶手啊。”
“这小女子生得柔弱,又有这份孝心,如此至纯至善之人,怎么可能杀人?”
云蓉听到宾客的议论声,立马就跳脚了:“你们不要被她骗了!云筝心肠歹毒,心狠手辣,她现在都是装的!那两名马夫肯定是她杀的!”
云蓉还窜到了裴照面前,急切的声音也细弱了几分,直勾勾的眼眸难掩倾慕之意。
“三皇子,请您相信蓉蓉,云筝真的不是好人......”
她这番举动,令云萝的脸色骤然一黑。
好在裴照不为所动,稍稍向前了一步,拉开了他与云蓉的距离。
“凶手不是凤五小姐。”他看了云筝一眼,藏起了心中那丝微妙的悸动,平静道,“那两名马夫,一个后脑被砸破,一个胸口中刀,能用这两种方法杀了他们的,必然是个孔武有力之人。而凤五小姐乃深闺女子,体态纤弱,胆小怯生,又孝顺恭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满堂的人纷纷点头赞同,而站在堂外看热闹的谢沉却忍不住低笑一声。
你见过哪个体态纤弱、胆小怯生的闺阁小姐,敢把外男按在地上,拿着刀威逼他守口如瓶?
“谢丞相?”
堂中的云厉风一看见他,立马殷勤地迎上前来,其余人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正襟危站,或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屏息凝气,不敢造次。
“丞相怎么来了?”
裴照眸光微闪,殷勤地上前欲扶他,却被谢沉避开,垂下的袖子似无意般扫过一旁的云筝,他也假装看不见她趁人不备投来的那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
“听闻府中死了人,我来看看......”热闹。
后面两个字,被得体的微笑取代。众人被他的美色迷得找不到北,只有云筝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更加警惕。
年纪轻轻,又是个瞎子,谢沉却能稳坐南越丞相之位,岂是什么泛泛之辈?惠宗对他格外器重,几乎所有折子都要在他面前过一遍,更莫说丞相府的赏赐,都快堆积如山了。
只是此人油盐不进,不管朝中几位皇子斗得多厉害,向他抛来了多少橄榄枝,他都不为所动。或许也是因此,惠宗才更加信任他。
在受宠的权臣面前,哪怕裴照是皇子,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几分傲气。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死了两个马夫,因牵扯到凤三小姐,故而我才斗胆审查此案。”
“三皇子可查出什么了?”
“尚未。”裴照惭愧,“今日府中宾客众多,但基本都可以相互作证,并无嫌疑。倒是将军府的五小姐,今早行踪不明,也无人能为她作证。不过依我看,她并不像凶手......”
“五小姐何在?”
在众人无声的催促下,云筝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心里已经把所有结果都算了个遍。
她清了清嗓子,向他行礼:“云筝见过谢丞相。”
谢沉第一反应,原来她叫云筝啊。
第二反应,她喉咙是被门缝夹过了吗?别以为装成这样他就听不出来。
“五小姐的声音还真是特别,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云筝僵硬地扯着嘴角,操着矫揉造作的声腔道:“谢丞相风姿绰约,风神朗散,我等可望而不可及,我又怎么会是谢丞相的故人呢?”
谢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云筝此刻既恨他眼瞎,看不见自己威胁的眼神,又庆幸他眼瞎,并未见过自己的真容。
只是此人脾气古怪,若他真要拆穿她,那她也只好......
“丞相,我给您添茶。”
云筝放下托盘,一如其他意图巴结谢沉的人,殷勤地上前倒茶。
却是趁旁人不注意,低声警告:“谢沉,你要是敢乱说话,毁我名声,我便把你轻薄我的事宣扬出去,咱们俩谁也别好过!”
谢沉险些气笑了。
他轻薄她?
“凤五小姐倒茶的本事不错。”
谢沉微笑,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错。
云筝不置一词,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裴照问:“谢丞相,这件事您怎么看?”
“三皇子弄错了。”
谢沉这话,让云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裴照不解,“错在何处?”
“三皇子该找的,不是谁去过小阁楼,而是那两名马夫,为何会在小阁楼。”
除非主人召见,否则所有马夫都得在外院待命。更别说今日将军府摆宴,请的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怎么可能容许外院的粗使奴役进来惊扰贵客?
裴照顿时醍醐灌顶,忙向谢沉拱手:“多谢谢丞相指点。”
云筝不由得一怔。
谢沉这是在帮她解围吗?
而另一边的云萝却悄悄抓紧了云夫人叶氏的手,苍白的脸色难掩慌张。
裴照若要去查那两名马夫是如何进的后院,就算她做得再干净,也难免会留下痕迹。到时候这盆脏水回泼在自己身上,云萝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叶氏安抚地拍了拍她,朝自己身旁的侍婢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趁人不注意,悄悄地退了下去。
裴照正要派人去查,春蝉却冲了进来,哭着说自己要认罪。
“是奴婢的兄长欠了那二人赌钱,他们向奴婢讨要,奴婢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杀了他们,再家嫁祸五小姐。”
满堂哗然,而云萝更是悲愤交加地控诉春蝉,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终止了这场闹剧。
隔着混乱的人群,云筝静静地看着谢沉,眼神逐渐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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