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书以头点地,一动不动。
周铭见此叫上两个锦衣卫,直接将他架了起来,强迫他抬头。
张三看了看,继而上前一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孙尚书。
“是他!”
语气笃定。
!!!
麟德殿众人的心脏被猛地一扯。
此时此刻,孙尚书两腿软如面条,若非锦衣卫架着,早已化作一滩烂泥。
李烨冷笑:“孙炎京,还有何话说!”
被刘侍郎全程扶着的林氏,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孙炎京,我父亲是你的老师!你居然...居然这么对他!”
这话出口,麟德殿中年岁较大的人全都惊住了。
林海大人和孙炎京居然是师徒关系,自己怎么不知道?
林氏已然泣不成声。
刘侍郎扶着她,脸色铁青地道:“孙炎京本出身于乡绅家庭,十岁那年父亲病逝,家产被叔叔侵吞,他为了维持生计,只能与地主放牛。”
“那年林海大人休沐去郊外采风时,偶然见他放牛时依旧手不释卷,起了爱才之心,引荐他入书院,又派人帮他要回了家产,他才得以继续安心读书,并最终进士及第,入朝为官。”
“林海大人不是挟恩图报之辈,所以从未与他人谈及此事,只有与之亲密的几人得知。”
众人听罢,全都破口大骂。
孙炎京简直猪狗不如,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恩公!
有些人想到,怪不得先帝不肯让三司会审,如果按谋反来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杀林海,已是先帝最大的仁慈。
更有人想到,林海大人当年的一时善举,不仅累得自己身死,还连累了女儿,甚至连累了外孙。
如果孙炎京一直是个放牛娃,顾鹤卿也不会被陷害入宫。
读书出身的众文官早就气炸了肺,若非陛下在此,他们就要冲上去你一拳我一脚,直接结果了孙炎京。
这倒不是他们多么有正义感,而是在天地君亲师礼制的规束下,老师是仅次于君主和双亲的存在,就连那些终日乱喷的御史们,他们敢喷君主,却唯独不敢喷自己的老师。
这是要被戳脊梁的。
可孙炎京,居然敢把谋反的罪名安在自己老师身上。
简直是罪大恶极!
御座上李烨一抬手,殿内瞬间安静。
只听他声音冰冷地道。
“孙炎京构陷朝廷重臣,处剐刑!孙家余下男丁,高于马鞭者一律处斩。”
“孙氏姐妹,蛇蝎心肠,构陷当朝探花,着即日起,没入教坊司,永世为奴!”
李烨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以至于孙炎京当场崩溃大喊:
“陛下,恕罪啊!老臣可是第二个投效您的文臣啊!”
李烨冷笑:“别说你投了朕,今天你就是投了天王老子,你们孙家也得给朕死绝。”
......
“我不去教坊司,我不去,那是下贱之人才去的地方。”
孙锦墨嚎啕大哭。
“爹爹、姐姐,你们干什么呢!快救救我啊。”
锦衣卫有意让孙锦墨出丑,拖起她的双脚,像对待一条死狗般将她拖出麟德殿。
“我不要去教坊司!我不要当官妓!”
“我天生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种下贱的地方。”
“顾鹤卿!顾鹤卿!都是你这阉人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锦墨用指甲疯狂地划着地砖,留下一道极刺目的血痕。
跪在食案后的孙贵妃,在听到没入教坊司几个字后,就彻底崩溃了。
有道是希望多大,失望多大。
满以为自己将来能当皇后,最次也是个贵妃,没想到,会变成最下贱的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