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来陪你了。
却因为我的笑容。
林思南莫名燃起怒火,他掐住我脖子,质问我:你笑什么。
我嘴里塞着的棉布被摘下,我笑看着林思南,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不然,我很想说一句。
你就是个蠢货。
见我不肯回答。
林思南用力甩开我的脸,不给其他人机会,一脚把我从甲板踹下,我被海水吞没,直直沉下去。
我直直沉入海底,被鱼群围绕,海里响起鲸鱼的哀鸣。
我明白,是鱼类在为我哀悼,可我已经说不出感激的话了,等我从我身体里被剥出来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自己成了一缕魂魄,而我面前。
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正在苦苦往船只游去,他双眼发亮的发出鲛人声音喊着。
爸爸。
妈妈。
我心口剧颤,想出声阻止,让他不要去找林思南,可他压根听不见我的声音,拼命蹬着小腿儿,发出鲛人的声音,直到靠近海面。
我一眼看见正陪着唐诗月赏月的林思南,他眉目温柔,时不时喂唐诗月吃口水果,然后,看了眼海面,像是在期待什么。
思南哥哥。
唐诗月依偎在他怀里。
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唐诗月叹了口气。
姐姐会不会怪我,毕竟,鲛人剖珠,也是很疼的呢,可你为了我,唐诗月说着就要哭了,连麻醉也没给姐姐上呢。
林思南想起我在手术台上挣扎的样子,心头一跳,却还是安慰着唐诗月。
孟枝那种烂货,皮糙肉厚,最不怕疼。
从前我和孟枝在一起,林思南理所当然:她险些断尾,接尾的时候,硬是撑着没有打麻药,也没见她喊过疼,她和你不一样,她可能生来就没有痛感。
我想起那次。
是林思南不顾劝阻非要潜海,却遇到白鲨,我为救林思南,险些成为白鲨食物,也因为逃避白鲨,被咬断鱼尾,为接上鱼尾,也为不让林思南担心。
我硬是扛下了断骨重塑的痛,在林思南满眼担心的时候,苦撑着一抹笑和他说。
我没事,别担心。
可林思南不知道,我因为重新接尾痛的整晚整晚睡不着,更是为林思南看不见的地方,不断伤害自己来企图缓解尾巴上的痛楚。
如今。
那些,我自以为的牺牲,在林思南嘴里成了轻飘飘一句。
我皮糙肉厚,所以天生没有痛感。
可林思南忘了,那次之后,他哭着握着我的手说:孟枝,我要一辈子保护你!
一生呵护你,不在让你受任何委屈。
鲛人一生只爱一人。
一生只一次心动。
我爱上了林思南,注定了我的悲剧,我不怨谁,只怪自己识人不清,我苦笑着看着林思南,却突然听见唐诗月受惊大喊。
思南哥哥,那是什么?
唐诗月吓了一大跳。
林思南马上把他护在身后,审视着眼前不人不鬼的东西,厉声:你是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奔向儿子面前,大喊:林思南!
你不能伤害他!
他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