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艺文书屋 > 其他类型 > 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全文+番茄

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全文+番茄

吴毅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8.定南军驻扎的营地外,对上守门士兵疑惑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抹散乱的头发,又拽了拽刚才挨打时被压的皱巴巴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己是来应聘随军大夫的。守门士兵一听,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却也没有多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营地里通报去了。不一会,我就被带到了定南军的主帅定南侯薛戈的面前。「不知先生之前在哪个药房坐诊,擅长何种病症?」端坐在宽大案桌后的定南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我和他都傻了眼。凭一柄长枪肃清南疆残余势力立下赫赫战功,从而一举封侯的冷脸战神定南侯薛戈居然是黑脸汉子!「胡闹!」回过神来的他冷了脸:「我都说了用不着你以身相许,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军营里刀枪无眼,不是好玩的地方,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主角:岑佩吴毅升   更新:2025-01-04 16:0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岑佩吴毅升的其他类型小说《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吴毅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8.定南军驻扎的营地外,对上守门士兵疑惑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抹散乱的头发,又拽了拽刚才挨打时被压的皱巴巴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己是来应聘随军大夫的。守门士兵一听,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却也没有多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营地里通报去了。不一会,我就被带到了定南军的主帅定南侯薛戈的面前。「不知先生之前在哪个药房坐诊,擅长何种病症?」端坐在宽大案桌后的定南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我和他都傻了眼。凭一柄长枪肃清南疆残余势力立下赫赫战功,从而一举封侯的冷脸战神定南侯薛戈居然是黑脸汉子!「胡闹!」回过神来的他冷了脸:「我都说了用不着你以身相许,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军营里刀枪无眼,不是好玩的地方,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8.
定南军驻扎的营地外,对上守门士兵疑惑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抹散乱的头发,又拽了拽刚才挨打时被压的皱巴巴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己是来应聘随军大夫的。
守门士兵一听,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却也没有多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营地里通报去了。
不一会,我就被带到了定南军的主帅定南侯薛戈的面前。
「不知先生之前在哪个药房坐诊,擅长何种病症?」
端坐在宽大案桌后的定南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我和他都傻了眼。
凭一柄长枪肃清南疆残余势力立下赫赫战功,从而一举封侯的冷脸战神定南侯薛戈居然是黑脸汉子!
「胡闹!」
回过神来的他冷了脸:「我都说了用不着你以身相许,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
「军营里刀枪无眼,不是好玩的地方,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来都来了,为了找条活路,我只能厚着脸皮为自己博一把。
我腆着笑,掏出告示放在案桌上:「来之前并不知道您是定南侯,我来是应聘随军大夫的。」
他脸色稍缓,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会切脉?」
我摇摇头。
「你会开方抓药?」
我摇摇头。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杀猪的。」
他一副便秘的神情。
我连忙赶在他拒绝之前开口:「您说的那些我不会,但我确有一技之长,还请侯爷给我准备两快猪皮,一份针线。」
他打量了我一阵,见我不是随意说笑的样子,就吩咐副将下去准备了。
猪皮一到手,我迫不及待地拿起针线飞速缝合起来。
缝好后,我将针脚紧密,几乎看不见缝隙的猪皮递到他眼前:「我会锯胳膊锯腿,我更拿手的是伤口缝合。」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捧着缝好的猪皮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古代条件有限做不了外科手术,平日里用得上疡医的机会不多,所以疡医地位比不上别的大夫,学的人少,会的人就更少了, 但战场上不是丢胳膊断腿就是各种刀剑外伤,最缺的反而是疡医。
真正心疼自己士兵的将军,怎么会放过一个技艺精湛的疡医呢?
9.
我跟着回京述职的薛戈离开京城去了平南军所在的苍南县。
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大夫,大家十分好奇,时不时就有三五结伴的士兵借着路过偷偷来我屋子门口看稀奇。
但这些愣头兵只敢远远探头瞄瞄,碰上我回视过去的眼神,立马慌乱的撇过头,互相推搡着哄笑着一窝蜂的跑远了。
薛戈碰见过一次后,巡营士兵巡到我这的频率就多了起来。
虽然南疆余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总有一些不死心的在边境虎视眈眈,时不时薛戈就要带兵出去剿匪,受了伤就来找我包扎处理。
之后我跟着上了几次战场,各种血淋淋的残肢没能让我眉头皱一下,遇到肠子露出来的伤员我也能面不改色的快速缝合处理。
就算条件简陋,我也尽量做到酒精消毒,干净纱布包扎,经我手的伤员活下来的比以前多了。
渐渐的,再没人来看我的热闹了,反而都尊称我一声「岑一刀」,那些搬搬抬抬的粗重活都被他们抢着做了。
在来这个世界五年后,终于我不再是「岑屠夫」,「岑娘子」,「吴秀才家的」,而是凭自己的专业,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生活总没有十全十美的,在遍地糙汉子的军营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大概就是粗糙的饭食了。
平日里就是简单的水煮菜不说,赶上每月一次改善伙食的时候,买回来的整头猪也不过是被伙夫们给一刀捅了,血都不放,剁成肉块后不是水煮白肉,就是大锅炒肉块。
吃过几次寡淡无味的大餐后,到了月底改善伙食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主动提出来帮手。
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里,我干净利落的将猪一刀毙命,热气腾腾的猪血放进地下的盆里,撒上点盐,等待猪血凝固的时间,我先是将猪开膛剖肚,再顺着关节骨缝将猪头猪肘卸了下来,最后剔下排骨分割猪肉。
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震惊了在场的众人,他们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岑一刀,您之前干嘛的?」
我笑了,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杀猪的。」
众人大张的嘴足足能塞下两个鸡蛋。
路过的薛戈见我故意吓唬他们,满眼无奈。
12.
可等我带着药材回到军营时,却发现军营的风向一下就变了。
之前要给我介绍哥哥弟弟的如今都闭口不谈了,要排队让我挑的士兵们更是看见我就绕道走了。
突然从炙手可热成了避之不及的存在,我有些懵了。
直到厨房大婶们笑眯眯的恭喜我,夸我额头饱满一看就是要做诰命夫人的,我才知晓,我出门的那几日,薛戈亲自盯着营地的兵们操练,让大伙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直训到他们哀嚎一片,四下打听是谁不开眼惹怒了这个煞神后,薛戈当众宣布了要娶我的消息。
众人恍然大悟,再不敢出现在我身边一米以内。
又气又急的我跑去找薛戈算账。
等我噼里啪啦发泄一通后,他才不急不恼地问我:「我心悦于你,要娶你为妻,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藏着掖着呢?」
我被问住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可不是追求自由恋爱的时代,他这是直接断了我的后路。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娶我,我就要嫁你吗?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娶我了?你这叫逼婚!」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嫁给我不好吗?」
「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打拼了这些年,苍南这片我还是能说的算的,嫁给我,以后这片地头上想干啥都随你。」
「而且我父母不在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嫁给我,既不用伺候公婆,又没有难缠的妯娌小姑子,过门你就当家作主,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呃,有钱有闲还没有婆媳烦恼,这不是绝大部分女孩最理想的婚姻状态么?
再一看他,一米八的大汉,像等待主人指令的小狗般眨巴着黑碌碌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禁一时语塞。
他一见,干脆掏出串钥匙塞给我:「给,我的私库钥匙」
我懵了。
他咧嘴一笑,一副哄小孩吃糖的语气:「佩娘,以后你就替我管家好不好?我挣的都给你,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天啊,这还是边城可止小儿夜啼的冷脸战神么?
吓的我赶紧将烫手的钥匙塞了回去,再次落荒而逃。
13.
没给我一点缓冲时间,一贯不苟言笑的薛戈却跟着火的老房子一般,自个先「噼里啪啦」的烧上了。
成套的首饰,金的,玉的,镶珠嵌宝的,变着花样往我这抬,我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一片金光迷了眼,这可都是糖衣炮弹啊。
金银首饰我没收,他就上珍宝斋淘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什么西洋来的花露香料,琉璃珠子,精巧的怀表八音盒,好在这些都是我小学时候喜欢的,现在拒绝起来就不费劲了。
见送的东西都不在我心坎上,他转头在吃的上下功夫了。
打听到我爱吃笑口阁的小馄饨,每天天不亮他就骑马去城里买一碗放我窗台上,风雨无阻,直接送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不仅如此,只要没啥大事,他就在我身边转悠。
我磨药,他就装药,我煮纱布,他就烧火。
我闲着没事,他不是今儿拿几张地契给我挑个喜欢的地,就是明儿拿几张建筑图问我喜欢啥样的房子。
我不搭理他,他也不气馁,守在我身边自说自话房子应该在哪处建演武场给儿子练武,在哪建个花园挖个池塘给女儿玩耍,日子长了,连孙子孙女的院子都安排出来了。
军营的人一脸暧昧地跑来看热闹,他也不恼,转头第二天鸡还没叫,他就把人都叫起来去操练。
三天下来,练的两股战战,路都走不直了的士兵们哭丧着脸,轮番偷偷跑来找我求情,让我赶紧答应了他们将军,救他们脱离苦海。
哼哼,不亏是行军打仗的好手,糖衣炮弹不起效,就使上了苦肉计。
我没松口。
薛戈蔫了,好几天没出现。
哼哼,这男人啊,果然经不起考验。
我一边愤愤地揪着药草里的枯枝,一边在心里嘀咕。
结果一转头,满面风尘的他冲了过来,啥话都没说,直接从胸口掏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递过来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张着胡子拉碴的嘴笑了,一脸得意的用眼神催促我打开。
解开层层包装,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整套手术刀,组织剪,止血钳,在太阳底下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哇!」
顾不上矜持,我拿起一把手术刀上手比量开了。
线条流畅,刀柄弧度正适合我的手掌大小,翻转刀锋,光线在刀锋处游走如龙,随手在纸上划过,纸张应声一分为二。
好刀!
手术刀就是外科医生手中的剑,没有好剑,再好的功力也只能发挥个七八成。
我曾画了一整套详细的手术刀结构图,到处寻好工匠打造一套合手的手术刀,但试了不下十个工匠,没有一个能做出来合心意的。
倒是听说宫里造办处有个管事太监是打造弓箭刀具的好手,只要给他一张图,再复杂的东西他都能做出来,只是年事已高的他前些年出宫回乡荣养后就没了消息。
我也只能作罢,挑了套勉强能用的用到了如今。
我正捧着手术刀爱不释手地翻看,墙头突然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岑大夫,你就看在咱们将军这回费心费力准备礼物的份上,赶紧答应他吧。」
「对啊!」
墙上又冒出个脑袋:「年初打了个胜仗,将军拒了皇上封他为王爷的旨意,用这份恩典换了让造办处老太监打造这副手术刀的圣旨。」
「一收到手术刀做好了的消息,将军都不放心别人去取,生怕有个闪失磕了碰了的,亲自跑了这一趟,风餐露宿,你瞅瞅这脸是不是又黑了?」
我的院墙成了土拨鼠的聚集地,冒出了一排脑袋,兴奋的直叫唤:「岑大夫,你就行行好,快收了将军,让我们过两天松快日子吧!」
薛戈脸一红,冲墙外骂道:「滚滚滚,小兔崽子凑什么热闹!再不走,明天加训!」
伴着连片的哀嚎,土拨鼠们迅速收回了脑袋,跳下墙跑了。
薛戈回头看看我,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你别听他们瞎说,皇上那不过是封无可封的试探之举,我也正好借坡下驴拿这个由头拒了,两相便宜,你别有负担。」
打从进了军营,他未曾刻意优待我,但别人犹豫时他第一个找我治伤,我要建专门的手术室要人手要东西,他从不嫌麻烦。
战场上累到极致时席地而睡,醒来时身上盖着的是他的斗篷,打完仗回营,第一桶热水永远最先送到我的住处。
我心知肚明,在苍南每一个无拘无束的日子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24.
屋内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我只留了嬷嬷和稳婆做帮手。
喂太子妃喝下麻沸散,等待药力发挥作用的间隙,我吩咐人取来干净的被褥换上,又给被褥和床周围都喷上了白酒,然后带着嬷嬷和稳婆们仔细洗过手后还在白酒里泡了十分钟,顺带将我惯用的手术刀具一并煮沸后用白酒消毒。
太子妃的意识逐渐开始溃散,我指挥她们将她移回处理干净的床上,待她完全失去意识后我争分夺秒的开始了手术。
一层层划开皮肤,脂肪,最后是子宫,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孩子们。
剖的还算及时,孩子们被取出来时满身青紫有些缺氧,在稳婆掏出口中污物倒提着大力拍了几下屁股后,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伴随孩子的几声啼哭,屋外响起了一片振奋人心的呼声,两个稳婆一扫之前的绝望,面露喜色,毕竟她们的命保住了。
但她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意外发生了。
我才缝合到一半,太子妃醒了,巨大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地哀嚎,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她一激动,血「呼呼」往外冒,我按住的止血纱布一下就湿透了,根本没办法继续缝合了。
我当机立断,立马取过软木塞进她嘴里,让稳婆按住她的手脚,并把孩子们抱到床边给她看:「别动!孩子已经出来了,龙凤胎,很健康。」
「就剩最后一步了,你想活下去,看着孩子长大,一定要听话!吸气,放轻松!」
疼的直冒冷汗,咬着软木用力到脸部变形的她,在孩子软软的小脸贴上她的脸时,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一下就不再挣扎了,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孩子喘粗气。
我松了口气。
再喂麻沸散还得等一段时间药效才能起作用,我只能针灸穴位麻醉镇痛后,抓紧时间完成了缝合。
终于做完了。
剔骨剖肉的疼痛下太子妃整个人都脱力了,神情萎靡,但好在呼吸还算平稳,脉搏平和有力。
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闯过了第一个难关,松了一口气后我也瘫坐在了床脚。
两个孩子收拾干净后裹在襁褓里被送了出去,紧接着「恭贺太子殿下喜得麟儿」的声浪就一波接着一波往外传开了。
太子想进来看看太子妃,被我隔着窗户拦下了。
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能减少感染风险的最好办法就是减少一切与外界的接触。
听过我的解释后,太子立即下令太子府关门谢客。
25..
太子妃还是起了高热。
太子一听更是如临大敌,太子府只开个小门以供输送必要物资,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出入,连他自己都向皇上上了折子陈情,停了一切事务,在府里闭门不出。
好在太子妃是将门虎女出身,没出阁时曾跟在父辈身边练过几年拳脚,出阁后为了要孩子也很注重日常调养保健,身体底子不错,加上太子府里珍贵药材任我取用,几副汤药下去后就退了烧。
为了稳妥起见,直到太子妃出了月子,皇上为皇室百年来第一次生出的龙凤胎在宫里办满月酒时,太子府才解了禁。
我跟在太子妃身后到达筵席所在的风华阁时,那些贵妇们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说,今天太子妃会出现吗?」有人悄悄张望了一圈,好奇地发问。
「肯定不会啊,她可是剖腹取子,整个肚子都切开了,这人还能有好吗?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指不定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出门见人。」
「我可是听说太子妃当场就没命了,现在不过是为了太子府的名声秘而不宣而已。」有人故意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太子府准备等风头过了再发丧,所以这段时间根本不放人出来走动,连太子妃的娘家人都不许上门探视,就是怕走漏了风声。」
「我也听说啦,给她剖腹的可不是正经大夫,是个女杀猪匠!凭一把杀猪刀去军营里混了个剁胳膊剁腿的疡医名头,太子为了保小又不想担薄情的名声,才抬举她做了个靶子挡些闲言碎语罢了。」
更有好事者拉着孤零零坐在一旁的潘明明取笑:「要我说还是吴夫人胆大,曾经还想纳这个小青梅入府呢,你就不怕她一时兴起拿你练手啊?不过家里有个屠夫在,倒也不愁会吃带毛猪了。」
闻言众人都捏起帕子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丞相没倒台前,潘明明出门赴宴都是最靠前的座上宾,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却成了众人随意取笑的对象。
她气红了脸,多年来养下的骄傲让她张嘴就要怼回去,却感到有一道凉凉的目光落到了背上,回首望去,是她的夫君吴毅升。
他正寒着脸,目含警告地盯着她。
潘明明只能低下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裙角。
「太子妃驾到!」
门口太监中气十足的通传声生生切断了贵妇们的笑声。
全场愕然,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
在我的科学调养下,太子妃恢复的相当不错,一丝产妇的憔悴都无,容颜娇嫩更甚从前。
当面色红润如满月,皮肤莹润细腻堪比东珠的太子妃迈着轻盈矫健的步伐跨过门槛时,全场安静如鸡。
没想到骇人听闻的剖腹取子后,她居然还能完完整整的出现,甚至与正常人无异。
没人再看潘明明的笑话了,所有人,尤其是贵妇们热切似火的目光里只落在了我一人身上。
生育是她们心目中稳固地位的第一利器,跨进夫家的门槛,她们就以传承夫家的香火为己任,但她们也明明白白看到,生育带走了她们的母亲,女儿,甚至可能搭上她们自己的性命。
我的价值,在这一刻被清晰的固化了。
她们扬着笑脸,对我释放出了最真挚的善意。
6.
那之后,我的猪肉摊就被人盯上了。
外城的泼皮无赖有事没事就来闹事,不是调戏前来买肉的女子,就是嚷着我卖的肉不干净吃了坏肚子,要我赔钱。
闹起来后,得了上头吩咐的巡逻衙役只当看不见,闹到衙门去,那些官老爷也不管。
半夜敲我家门的登徒子也纷至杳来。
「岑娘子,给哥哥开开门呀,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反正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何必在意那世俗的眼光,就跟着哥哥快活快活呀。」
「你的状元小情郎不要你了,还有哥哥要你,快开门让哥哥进去。」
直到我一把杀猪刀从门板后直穿而出,他们想起我是能将二百斤肥猪一刀毙命的屠夫,这才歇了那些不堪入耳的秽言秽语,灰溜溜的跑了。
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
我想将院子卖了做盘缠,价钱出到了最低,也没人敢买。
不仅如此,我的路引也办不下来,去衙门里打听,个个推三阻四的,就是不给办。
思来想去,我打听到了潘明明常去的首饰铺,蹲守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她。
「吴夫人!」
她回首看见被丫鬟婆子隔着的我,倒也不意外,只挑眉给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神,转身就进了铺子。
我忍着脚麻,站在铺子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被她的丫鬟带着进了铺子里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二楼茶室。
我进屋时,她正斜斜地倚在炕几上,见我进来,也不抬头,只抬着手仔细端详着手腕上几个莹润透亮的玉镯。
我束手站在一边,直到她褪下镯子,端起手边天青色茶盏轻啜,才上前一步弯腰恳求:「谢夫人抬爱,但我自知自己蒲柳之姿,实不堪在您身边服侍,还望您高抬贵手,予我一张路引,让我离开京城自寻生路。」
她笑了,很满意我的低姿态:「不错,岑姑娘能有这份自觉,待入了府,自有你的好处。」
我傻眼了,这人是听不懂话么?
「吴夫人,我从未有高攀之心,您只要放我离开,我绝不会再回京城,您何苦非得难为我,给自个添堵呢?」
「你必须入府!」
她重重地搁下茶盏,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你走了,他会一辈子惦记你,一辈子都对你心怀愧疚,这辈子他心里都放不下你。」
「你只有进了府,让他真正得到你,你不再是他日夜牵挂的心头血,而是一面镜子,看见你就想起年少时的窘迫不堪,你成了他鞋里的砂砾,将来他爬的越高,你就磨的他越疼。」
不亏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世家贵女,对人心的算计强的可怕,难怪上一辈的我落在她手里白白丢了条小命。
我不寒而栗。
她却露出了猎人般的微笑:「放心,你只要安分守己,我自然也不介意后宅里多你的一碗饭吃。」
7.
为了活命,我打算跑路了。
将杀猪刀藏在腰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我挖出埋在灶灰底下的几两银子,悄悄雇了辆马车。
出了城门,从车帘缝隙里回首看了眼逐渐变小的城墙,我才松了口气,盘算着到了邻城花钱办个路引,再坐船南下,过去的一切就再与我无关了。
但马车刚拐上大道,就被拦下了。
一个管事嬷嬷带着数十个身材壮硕的小厮拦在马车前,车夫一看情况不好,早早卸马跑了。
小厮们拉开车门就要冲进来拽我。
横竖都是个死,我豁出去了,拔出杀猪刀胡乱挥舞开了。
双拳难敌四掌,他们拿着长棍对着马车一顿乱砸,好好的马车顿时被砸了个稀巴烂,我吃了好几棍,刀也被打落了。
我被小厮抓住头发扯下了马车,管事嬷嬷上前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打的我脸皮火辣辣的疼:「不识抬举的贱货!」
她接连甩了我几记耳光,直到我嘴里溢出血来,才将我如扔破布口袋般扔在地上,示意小厮将我捆起来带走。
我的脸被按在粗粝的砂石地上磨的生疼,眼泪滚进尘土里。
我不懂。
穿书不是我能选择的,身为女配的命运也不是我能选择的,被背叛被辜负被羞辱,我都一一忍了,我认命。
可我已经退无可退,为何连个活下去的机会都不给我?
如果注定只能做别人笔下的纸片人,这条烂命不要也罢!
我一闭眼,摸到刚才被打落在地的杀猪刀,对准颈上的大动脉就要割下去。
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干什么呢!」
来人是个身材魁梧的黑脸汉子,身姿笔挺的骑在马上怒视着管事嬷嬷:「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胆敢强抢民女!」
「关你屁……」
管事嬷嬷张嘴要骂,不料抬头看到黑脸汉子浓眉下如利刃般锋锐的眼睛,再一细打量,此人宽背窄腰,端坐马上的身姿似枪,身侧还挂着剑,浑身透着一股见过血的肃杀之气。
管事嬷嬷立即换上笑脸:「回这位爷,我们并不是强抢民女,是这个贱婢偷了府里东西逃了出来,我们奉了主子的命抓她回府。」
黑脸汉子低头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我。
满嘴血腥的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含着泪拼命摇头。
「可有身契?」
管事嬷嬷支吾半天,答不上来。
黑脸汉子眯起眼睛,神情瞬间变得冷峻:「放了她。」
管事嬷嬷弓腰凑近了去,语气不掩炫耀:「爷您还不知道,我家主子可是丞相家的……」
没等她说完,黑脸汉子直接抬起剑鞘抽在她脸上,冷冷吐出两字:「聒噪!」
「管你家主子是谁,爷只知道审案断案是官府的事,容不得你们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在爷眼前上蹿下跳,还不快滚!」
被抽翻在地,吐出一颗带血大牙的管事嬷嬷捂着脸不敢说话了,。
小厮们更是噤若寒蝉,恨恨地瞪了我两眼,一溜烟跑了。
「可还起得来?」
我点点头,咬着牙,手脚并用挣扎了几次终是艰难地爬了起来。
「那伙人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了,你抓紧时间家去吧。」
民不与官斗,是流传千年都未变的至理名言。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今又得罪了丞相千金,哪还有家可以回呢?
我悄悄抬头打量了黑脸汉子几眼,剑眉星目,配上如刀刻般轮廓分明的下巴颌,莫名给人坚毅踏实之感。
犹豫了几息,我开口唤住了一扬缰绳策马要走的他:「壮士请留步,今天幸得壮士出手相救,我身无长物无以报您的救命之恩,甘愿为奴为婢侍奉在您身侧。」
「哎,你莫要害我!」
黑脸汉子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策马连退几步,黝黑的脸皮涨的通红:「我尚未娶妻,倒先有了个贴身婢女,这成何体统?」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他都没再看我一眼,就跟屁股后有狼追一般,骑着马,「得得得」的就跑远了。
想抱大腿没抱成,马车也没了,沮丧的我只能先回城再做打算。
路过城门时,告示墙前围满了人,有几个识字的人正热心的给围观的人读告示内容,「定南军」、「要人」、「随军大夫」等字眼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一听,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挤进人群,一目三行地扫完告示后,我心里乐开了花,这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我揭下了告示。
16.
我身体一僵,转过头去,就见薛戈从黑暗中缓步而出。
吴毅升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解释:「岑姑娘长的极为神似我一邻家妹妹,但我与这妹妹已多年未见,恐认错了,又怕侯爷多心,于是想着私下问问岑姑娘。」
薛戈没接话,直接走到我前面,将我挡在身后,高大的身影带着实质的压迫,笼罩在吴毅升的身上。
「佩娘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我俩相识多年,从未听她说起过什么哥哥弟弟的,吴御史莫要随便攀亲戚了。」
「更深露重,军营重地不可随意走动,吴御史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薛戈一抬手,两名身着盔甲配着重剑的护卫面无表情地走到吴毅升身边,比了个「请」的手势。
吴毅升不敢多言,乖乖跟护卫走了。
薛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
「进屋。」
唉,这都叫什么事。
虽然我问心无愧,但大半夜被未婚夫撞见跟前未婚夫见面,有理我也弱三分啊。
我耷拉着头,跟在薛戈身后慢吞吞地挪进了屋。
一落座,薛戈开了腔:「他就是你之前那个白眼狼未婚夫?」
没料到薛戈早已知晓我和吴毅升的事,我愣住了。
薛戈一见我的表情,瞪圆了眼:「我就知道是这小子!」
「你说,你那时看上他啥了?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那滴溜溜转的两眼珠子,你能盘算得过他?被他卖了都还帮他数钱呢!」
「这种忘恩负义薄情寡恩的小人,你还开门跟他说话,纯属多余!」
薛戈越说越生气,一拍桌子:「不行,我看见他就恶心,且让我一剑结果了他!」
「你别胡闹!」
我急了,拉住暴起的薛戈:「他过来不仅是宣旨,更是代表皇上来巡边,你杀了他不是惹人猜疑你有不臣之心吗?」
「你居然还为他说话?」
薛戈气呼呼地斜了我一眼,紧抿嘴角,转过头去,一副被辜负了真心的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
我摇了摇他的胳膊,给我甩开了。
再摇,又甩开了。
唉,这男人倔起来后,可真难哄。
我只得双手捧着他的头转过来,拉低,踮脚,印了上去。
薛戈瞳孔放大,先是浑身僵硬的一动不敢动,一瞬过后,他猛地将我圈在怀里,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我胸腔里的气快用完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将我按在他宽阔的胸前,声音低沉中含着些许沙哑:「我并非特意打探你的过去,只是我不能把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性命交到不知根底的人手上」
「所以你来军营做大夫前,为了稳妥起见,就派人打听了一下。」
「那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好在那小人眼皮子太浅,如今这傻姑娘就便宜我了。」
「佩娘?」
「嗯?」
他勾起我一缕头发,眼巴巴地瞅着我:「以后你不许再单独见他了,更不许跟他说话了,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模样,笑了:「好。」
他一听,笑的更欢了,递给我一个含羞带怯的眼神:「佩娘,再来一次好不好?」
「滚!」
17.
薛戈以保证吴毅升的安全为由,派了两个护卫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不给他一丝单独行动的机会。
不仅如此,薛戈只要跟吴毅升见面,必将我带在身边,一会让我替他磨墨,一会让我给他铺纸,时不时还嚷着腰酸背痛,求我给捏捏脖子揉揉肩。
赶上饭点就要留吴毅升吃饭,席间张罗着给我盛汤夹菜,吃到合心意的菜,直接就喂我嘴里。
见吴毅升举着筷子活像吞了个大苍蝇,我的心情也不赖,就由薛戈换着花样的恶心吴毅升。
没几天,吴毅升的脸小了一圈,一点笑模样都没了,悻悻地回京了。
我以为吴毅升走了,薛戈就能回归正形了,哪知这厮演上瘾了,还天天缠着我腻歪,我笑话他哪还有一分黑脸煞神的影子,他却将头埋在我的颈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夫妻间画眉之乐才顶顶要紧。
但他没能继续缠下去,天气渐冷,为了掠夺过冬物资,扰边的多了起来,还不同与以往的抢完就跑,隐隐有了攻城的架势。
边境不安稳,个个人心惶惶的,门都不敢出了。
为了让大家安心过年,又顾虑到手下的心腹将领都已成家,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薛戈打算亲自带兵出击。
他身着肃穆的黑色盔甲,端坐在战马上,整装待发的士兵跟在他身后排成整齐的队形,一面大大的「薛」字军旗迎风招展。
锋利的枪头闪着冰冷的光泽,独属于战争的冷酷气息弥漫开来。
这次出征他没让我随军。
他说只是小打小闹的震慑一下,用不上我。
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等他回来就娶我,让我安心备嫁就行。
我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可最后我却没能等到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
出征后不到十天,薛戈被送回来了。
是的,走之前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马车里被送回了苍南。
被我养的白了不少的脸庞彻底没了血色,苍白如纸,几乎瞧不出气起伏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见惯了威严如山的薛戈,陡然间见到他了无生气的模样,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怔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送他回来的副将红着眼,哑着嗓子说有支队伍不慎遭了埋伏,为了营救他们薛戈不得不只身冒险深夜突袭了敌军,结果中了冷箭,却生生忍到带领全部人马脱围后才跌下了马。
副将吸了吸鼻涕,胡乱抹了把脸后,犹犹豫豫地看向我继续说:「将军昏迷前只留下一句话,许您改嫁,他所有的产业全留给您做陪嫁。」
呵,凭什么他说娶我就娶,他说让我改嫁就改嫁。
我撑着马车壁站稳了,顾不上擦眼角的泪,叫过几个壮硕的士兵扛起薛戈送进了被我用作手术室的军帐。
进了军帐,让早已候在一旁的军医起锅烧水,将手术刀、手术针线和干净纱布先热水消毒后再白酒消毒,我也忙开了。
狄人的箭头都是带着倒钩的,薛戈胸口这支更是深深扎在肉里,伤及心脉,我只能小心翼翼的沿着经脉走向,一点点将箭头和血肉剥离,并及时用纱布堵住止血点。
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才顺利将箭头取出来,然后仔细清理伤口处的腐肉,最后缝合。
但处理伤口只是第一步,真正难的还是术后感染发热的处理问题。
我小心又小心的看护着,但当晚薛戈还是起了高烧。
熬了一碗又一碗的汤汁,撬开他的嘴灌下去,一遍又一遍的用温水擦洗他的身体,不停地搓着他的手和脚,但是他还是如同火炭一般,烧的满脸通红,嘴唇上裂开了一层层的死皮,手脚却冰凉还打起了寒战。
我不眠不休地守着薛戈熬了三个通宵,翻遍了医书试方子,可他还是昏迷不醒。
我正束手无策时,吴毅升居然回来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